那是民國98年的春天,參加朋友兒子的婚宴,朋友兒子和我兒子小時候被同事們公認是最調皮的二人組,終於要成家了,當下難免有些感動;朋友的人緣向來極好,那天來自漁業界的產官學研朋友們非常踴躍,場面既熱絡又愉快,能與十幾年沒見面的老同事敘舊更是興奮。就在這時候海洋大學李國添校長找老公過去講了些話,回座後我隨便問問,說是想推薦他參加澎湖科技大學的校長遴選,聽後,我和老公相視笑笑,接下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彼此再也沒提起這件事。
不料在春假開始前一天,李校長再度提醒老公期限到了該準備資料參加遴選,這時忽然感受到了他的認真與誠意,就在春假期間,老公匆匆整理了該具備的資料,同時也確定「只參加遴選」的最高指導原則。成員只有他本人的一人參選團隊就這樣成立了。過程中他一如往常輕鬆又自在,一些熟識的朋友忍不住會問他到底有沒在選啊?也有熱心的朋友為他著急,想幫忙但都被他婉拒,當中唯一的工作就是飛去澎科大向校長遴選委員會簡報治校理念,但即便只有這樣的工作,我都覺得好辛苦。
最不願面對的事情終於來了!記得傳來老公雀屏中選的消息時,心想哪會這樣?這下子慘了,一家人的生活要如何重新調適?真令人頭痛啊。已經在天上的公公當時私下憂心地跟我說:「阿源這麼老了,擱舞這齣喔!」。現在想起當時讓他老人家掛心,真是不捨,不過這也應驗了真正的愛不是在乎所愛的人爬多高,只關心他累與不累。海洋大學畢業後就回到故鄉澎湖成家立業且已退休的老公同窗好友清宗當時打來電話,說怎沒讓他知道自己最麻吉的同學選澎科大校長?當時我們並不覺得他話中的含意,是在約莫2-3年後,他才透露,當時他是認為老公雖然選上了,可是根本不可能留澎科大超過三個月,因為環境太過複雜,他說澎科大校長可不是件好差事。直到住高雄的大哥氣沖沖打來電話,說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是從報紙上看到,我這時才想起,作為老么的我該主動向四個哥哥及一個姐姐辭行,當時還真有去澎湖從軍的FU呢!
偶然的決定,換來無法逃避的後果。正因為離老公就職校長的日子非常緊湊,無法多做思考,只能樂觀正面看待即將面臨的遷徙,其一:老公自小生長在海邊,我是港都女兒,應該會習慣澎湖;其二:孩子們幾乎可以獨立,而我已退休,可以多留在澎湖陪伴老公;其三:搭飛機所花的時間應該不會比搭高鐵去高雄久吧。以上的想法再合理不過了,誰料在松山機場登機那一霎那就完全破功了,首先是螺旋槳飛機讓我很沒安全感,沉重的腳步不知是如何踏上飛機的;接著,飛機升空了,所有的震動結合了我的懼高症,只能靜靜望著老神在在的老公,除了壯膽之外,心裡萬分後悔沒有阻止老公選校長,更心疼他還要面對未來四年驚心動魄的日子。就在萬般無奈與後悔中,馬公機場到了,可是就算美景當前也無心欣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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